乱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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乱世


前言：本故事纯属虚构，所有文字都只是想象当时的情景，不代表个人意见，只是借助历史中与之间的战争作为背景，没有时间，没有地点，甚至没有人物，只有人物的感情存在。
　　
　　
“军座，是个小孩。”警卫员钱乐生小跑进来，站停，打了个报告。
“什么？”建文放下筷子，闻言皱眉道。
“是个13岁的孩子。”
“真会用人。”建文沉思着说，随即站起身，抱歉地向在座用餐的人颔了一下首，“各位请慢用，我有事失陪一下。”
我望着他出去的身影，心中升起一股失落感，但，战争么，不就是这样，无论是除夕团聚也好，每时每刻都有人饿死也罢。
我回过头，笑着对对面又几乎未动筷的可惠说，尝尝这竹笋，你爱吃的。
可惠笑了，你怎么又打趣我，我什么时候又喜欢这竹笋了。
不是打趣你，这次是真的。记得你上次难得动筷么，你吃了几口，还说它不错，叫人把厨师叫出来，让他再多做一盘给大家尝尝。
是吗。我怎么不记得了。我尝尝这竹笋。可惠终于放下手中的酒杯，拿起筷子夹了一块菜送进嘴里。
她身边的丈夫，袁文銮，连忙投来感激的眼神。我笑了笑。
嗯。真的还可以啊。你怎么记得我胃口。可惠看似心不在焉地问了句。
我笑。其实有许多人一开始喜欢上某样东西的时候都并不知晓，所谓当局者迷嘛，而我这个旁观者恰好看到听到，自然而然地就记住了。
哦。她故意将这个音拉长，慢慢地扭过头看了看袁文銮，满含醋意地说，怎么有些旁观者即使恰好看到听到，也记不住呢。
袁文銮忽然又一脸着急，看着她的脸，屏足了气想说点什么作为辩解，但终究什么都没说，轻声叹了口气。这与他在商场上的形象完全两样。
袁文銮是个全国著名，在世界上也小有名气的军火叛卖商，商场驰骋二十多年，一直无所畏惧，但在这个年轻的妻子面前，忽然就没了气焰，如火遇到水。
在座的人都笑了，有人打趣袁文銮道，娇妻在前，不比商场啊。
又一阵哈哈大笑。这才有了一点年味。
等大家又各自分散地说说笑笑后，我望了望门口，也站起了身，各位继续慢用，我也失陪一下。
呀。这怎么行。男女主人都离席，那我们这些做客人的。话还未说完，他旁边的妻子心细地拉了拉他的衣角，然后抬起头，笑着对我说，品柔，你有事就去吧，不用管我们，我们这也不是第一次在你家吃饭了，你们说是不是？
她环视了在座的其他人。大家都附和着说，是啊是啊。
我也不客气，对她笑着颔了颔首，就出去了。
　　
我去找建文。听说有个13岁的孩子被抓，无论他做过什么，我得去看一看。
他在房子另一头的小屋，那是专门设立起来谈战事用的。
门口有两个兵站得笔挺，拿着，见有人过来，马上喝出，站住，这里不是闲逛的地方。
我笑了笑，我来找建文。
他们听出我的声音，收了，但仍然不依不饶，军座正在里面谈事，请夫人等一等。有什么重要的事等军座出来之后再说，请您先回去。
我依然笑着，没有重要的事我会亲自跑来么。请你们通告一声。
可是军座吩咐过，谁都不许。
开门声打断了他们的话，建文亲自出来，谁在外面吵吵嚷嚷。看见是我，便柔声道，有什么事么。
没什么，我来看看你。
他看着我沉思了一下，你进来吧。
两个兵各自向后退了一步。我走了进去。
屋里只有两个人，军师严文明，军医裴献生。他们仍在地势桌前保持着商谈的姿势，都没回家，整日关注着战事。见我进来，才直起腰来，眼神望向建文。
我们休息一下，等会儿再谈。
他俩见势，就要离去。
不。你们留下。建文招招手，指指屋子另一端的沙发说，你们也该累了，我叫人送几样东西过来，你们吃了再谈。
军医裴献生就要客气，建文又挥挥手，你不要客气，大桌上人多你不去，这你也要推辞。随后转向我，你是要说那个孩子的事吧。
建文一向懂我的脾性，一般战场上的事我从不愿参与，但是提到孩子，就是另一说了。
建文，他才13岁。
可是他杀了我方十几条人命。
也许他只是被利用。
那我们就不能陷入敌人的圈套。即使他只是个无知的棋子，我们也不能心软。
也许有其他办法。他毕竟只是个孩子。
没有其他的办法了。品柔，他早已被洗脑，否则，仅仅13岁如何下得了手。
我沉默。
军师严文明不知什么时候站在了一旁，天下大乱，不知多少比他还小的孩子被炸死，杀死，饿死。战场上哪管人性。
我仍是沉默。
建文叹了口气，品柔，世界上有很多事你无能为力，只能按照规则继续走下去。天色不早了，客人也许也要走了，你去送送他们。
建文将一只手放在我的肩上，揽着我向门口走去。军医裴献生也站在了一旁，眼神有些复杂地看着我。然后，又看看建文。
我没再说什么，沉默地回到了饭桌前。
大家的确都吃完了，都在闲聊着等着主人回来，好告别。见我进来，都站起身。
我向他们笑着道歉，不好意思让各位久等了，明年我们可还是要再聚的。
侯夫人哪里的话，您和侯将军都是大忙人，我们这些小人物等一等又有什么关系。我们还得谢谢您和侯将军北京中科医院是假的吗的盛情，年年都这样款待我们。
你们吃得开心就好。我笑着，不愿再多客气，送了他们出门，看他们一个个坐上车走后，才回到屋里，面对一下子又变得空荡荡的房子，心里忍不住想，总有一拨人来了又走。
莲红正在收拾桌子，见我又失神，便道，夫人忙了一天，也该累了，我叫桃红给您放热水，让您洗洗身子吧。
我笑了。好，你们收拾完，也早点休息。
随后翻翻皮包，拿出五份早先准备好的红包，递给莲红，这个你拿着，你们一家人一年到头也辛苦，今天过年，也去买点自己喜欢的东西。
莲红不敢伸手拿，低着头慌慌地说，夫人，这怎么好。
我打断她，直接塞到她手里。我给你，你就拿着。平时也没法帮着你们什么，过年了，大家都开心开心。
是，夫人。仍是一副毕恭毕敬的模样。
我叹了口气，我们总有距离，这是无法改变的。
我拖着疲惫的身子缓缓地向楼上走去。这样的日子，不知什么时候才是个尽头。
　　
　　
我在巷子里拼命地跑着，时不时地向后望。有人要杀我。想要跑得更快一些，但脚却像灌了铅，迈动得十分艰难。终于找到一个可以躲避的地方，正喘着气，却又被发现了，又开始逃。恶梦接二连三，都是跑的主题。最后，要么是我在梦中被人抓住，一把长刀就要砍下来；要么，就是我中了弹，倒在了血泊里，奄奄一息。
我惊醒过来，拼命地喘着气。建文早已军装在身，正在窗边小桌前喝着咖啡看报纸，听到我大声喘气，连忙快步走到床边，怎么，又做恶梦。
我满头大汗，看着他虚弱地笑笑，又是那样的梦。
他拿出手帕，帮我擦了擦额头的汗水，说道，那都是过去的事了，别再去想它了。
我撑起身子坐起来。我也没去想它，毕竟是经历过的事，哪能就从脑子里消北京中科忽悠失。我看着他的军装，今天又有什么事发生。
也没什么大事。蒋委员长召集大家商讨下一步的去向。
又要走？
嗯。今晚动身。
我抓他的手，我跟你一起。
他苦笑，品柔，我这是去打仗。
我陪你。
他没做声，只是笑着看着我。
我继续说，我们总没有在一起的时间，我跟着你，你走到哪我跟到哪，这样，我们随时可以在一起。
他严肃起来，品柔，那是战场，它不长眼的。在这里，你是夫人，衣食无忧，在那里，战火炮弹无情，说炸你身上就炸你身上，你躲都躲不了。
我以前也经历过。
那时候你没有我，什么事都要自己一人承受。现在不同，我必须保证你是安全的，否则我怎么放心。
可是你在外，我也不放心。你要是有意外，我怎么办。
你的一切我都会安排好。
不。我要和你在一起。
品柔。他沉默起来。
良久，才又开口。
品柔，总有一天战争会结束，那时候，我们可以朝夕相守。
我忽然流下泪来，伸出双臂抱住他，紧紧地，不语。
他也回抱住我，不说话。
有人敲门，说道，先生，时间到，该走了。
我就来。建文应声道，慢慢地放开我，看着我的眼睛说，好好照顾自己。等我回来。
我点点头。我等你。
他随即整整衣装，昂首阔步离去。
战争，有多少家庭受到你的毒害。
　　
傍晚时分，屋外响起车辆的声音，有脚步声急急地闯进屋来。
品柔。
我料到他会经过，匆匆地跑下楼来。莲红也从厨房跑出来，手里拿着几袋食物，递给我。
这些，你带着。我交北京中科医院爆光到他手上。
他默默地接过，看着我沉默着。
我等你回来。终于，我开口道。
他点点头。又默默地看了一会儿，才下决心似的转身离去，手里紧紧地抓着我递给他的在路上吃及分给士兵们的食物。
我默默地站着，看着他走出了房子，走向车子，把手中的东西交给等在那里的钱乐生，说了声，走，便上了车。他没再望向这边。
车辆开走，我才冲到门前，他的车子慢慢地加速跟上其他车辆。前头的车队形成长龙，大卡车上的士兵一个个挺直了腰杆。
　　
一直到三月，我才有他的消息。他寄了封长信过来。
　　
品柔：
战事紧急，一时脱不开身，夜晚也总是写了几个字就又被迫停笔，如今才有了这一封还算完整的信。
品柔，还记得我们刚碰见对方的那次么。那时候，全世界都在打仗，战火纷飞，没有哪家不是妻离子散，家破人亡的。我是早已独自一人，才投入战争，想着即使战死也没有什么好怕的，也许，幸运的话，还可能过上好一点的日子。从十六岁的一个小兵不怕死地冲锋陷阵，受过伤中过弹才有了如今的地位。那时候我还没遇见你，也没想过将来要怎么样生活，只是一个劲地拼着命，心想，也许这样死了也好，也不用再在这世间受尽凄苦。没想到在那次战役中，我碰见了你。呵。那时的你挤在一群难民中，穿的衣服与他人无异，但你那清亮的眼睛却独出光彩，让我一眼就在人群中看见了你。你身上伤痕遍布，身体想必也已累极，但仍然挺直着腰杆，冷冷地看着经过的我们。我当时一惊，心想这女孩怎会如此不同。当下下了马，走到你面前。当时，严文明还不是我的军师。罗军才是，只是他现在已不在人世。他当时不知道我要做什么，怎么直直地就往难民中走去。后来，你也知道，他还多次取笑我，说我原来是看到美人了。呵。
我当时就那样直直地看着你，走到你面前，脑子里只有三个字，跟我走。没想到，竟也脱口而出。你当时竟也不惊讶，与我对视了良久，才开口吐出一个字，好。我没想到你竟能答应，开心极了，随即就拉起你的手往回走。直到把你扶上马，我才看到罗军惊讶的眼神，才意识到自己做了一件让人咋舌的事情。当时罗军竟也没询问，看了看你，就转头招呼大家继续往前走。之后，大家一路上都没说话。直到晚饭时，你换了一身干净的衣裳出来，静静地落座在我身边时，罗军才与大家开玩笑地说，原来侯军座不仅会打仗，这挑女子的功夫也是一流，那么多难民，他独独就挑了一人出来，这么短的时间，那么黑压压的一片，竟还挑出一位美人来。我们当时怎么就没看到呢。在座的都哈哈大笑，我转过头，看见你也在笑，然后也转过头，看着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