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飘---沉沦是灵魂的归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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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8-3-6 15:11:35 | 只看该作者 回帖奖励 |正序浏览 |阅读模式
飘---沉沦是灵魂的归宿



  
沉沦是一种生命状态。不拒绝生,也不拒绝死。
  
说上面这番话的是一个叫作箫天的年轻男子,说实话,我为他感到惋惜。一个挺有才华的男人,却在一年时间内把自己三次送进戒毒所。原本清秀的面孔变得若鬼一样的可憎。当然,他在过足了瘾之后,在午夜离时分,依然会说些颇令人玩味的话来,这时候,他的眼神通常很忧伤。
  
现在,这个叫作箫天的男人刚走出戒毒所的大门,他看起来似乎还算是精神。但我知道,这都是假象,他那看似仍然完好的皮表下面肌肉已完全腐烂,他的灵魂里一片的荒芜空虚。我知道他随时会为了能过一次瘾,得到一点的那种白末---四分之一克那么一点。而瞪着血红的眼睛杀人抢劫或卑贱得像一条狗一样的爬在地上涕泪横流。我知道,这个男人迟早会彻底完蛋。
  
请别误会,我绝不是在诅咒他,事实上我比任何人更关心他却又鄙视他,我无时不在希望着他快点死去却又期待着他能够重生。我深刻地理解他所有的疼痛与忧伤。当他终于有一天横死在某个街头,我会在狠狠地唾弃他的同时抱着他冷的尸体痛哭失声,悲痛欲绝如丧考妣。
  
箫天正是我的名字。
  

  
太阳很,一直在我的头顶盘旋不去。我眼前尽晃动着一些白色的光点。从树上从房顶从我所有能看的到的地方遮天盖地的向我猛扑过来。跟着路也晃动起来,我脚步虚浮踉踉跄跄,头脑中一阵晕眩。
  
回家么?我捧着脑袋在路边想着。我木然地看着从我面前来来去去的人们。这中间有我认识的也有陌生的,但他们的眼神这一刻无一例外地呈现着同一种颜色,他们瞬间的想法竟是如此的统一。这再次印证了一点,人的确有恶恶臭的本能,就像是进了公厕捂住鼻子那样。我在自己身上仔细地嗅了再嗅,的确臭不可闻。
  
我其实并没有家了。当我把家里唯一一件剩下的电器---电视机抱走而换来了三天飘于云端的生活后,我就将自己彻底的赤裸的推进了天和地这广阔的怀抱中去。
  
父亲的脸色平静得有些异乎寻常,细心的我还是看到了他脸上的肌肉在不停地细微地哆嗦或是颤抖。
  
你走吧,这里不再是你的家了。他这样说,没有喝骂,声音竟也并不太高。我已几乎记不起来他有多久没用这么温和的语气和我说话了,我似乎都有了些感动,感激地看着他,但他没有看我。
  
母亲悄悄地将我扯往一旁,轻声说,阿天,你什么时候要是戒了……
  
‘北京中科医院是假的滚’。父亲终于咆哮起来,他眼神里喷射的火焰刹那间将我完全吞噬。
  
我悠悠然出得门去,我不不认为我此刻已是丧家之犬。我觉得我应该是像一个徒步的旅行家一样,甚至有着一点点很悲壮的情绪。我自由了,此后,我将可以肆意的肆无忌惮的挥霍着这完全属于我的生命,我将去完成一件伟大的探索,探索那条距离坟墓最近的捷径。
  
我抬起头来,一阵的心悸。我突然涌出想回去看一看的冲动。我知道以后这样的机会将越来越少。
  
我敲开了门。一个花白头发有着一脸皱纹的女人出现在我眼里。我认出来了,这是我的母亲。她没有显现出任何的憎厌(这使我很不安)或喜悦的神情。是的,一切就应该是这个样子,一切都没有出乎我的意料。
  
她侧过了身子,我顿了一下,走了进去。
  
出来了?她说。
  
嗯。
  
吃饭了么?
  
嗯。
  
她看了一眼在房间里的父亲,转身走进了厨房。不一会装了碗饭出来,上面盖了几棵病怏怏的青菜。
  
我并没有胃口,吸粉的人对这些普通的食物本能地排斥。几天吃那么一点,或许仅是维持着勉强活下去。看着一桌子丰盛的饭菜而垂涎欲滴,那已是多么久远的事了?
  
我还是扒拉了几口,然后走在阳台上点燃了一支香烟。我刚刚戒了毒,虽然我清楚地知道我将不可避免地再次去碰它,但我现在的思维却是无比清晰。我无限怀恋地看着窗外的天空,曾经、这里也有过许多梦想。
  
母亲悄无声息地走近,我并没有回头。我甚至知道她将要说什么话。老天爷在某方面真的很公平,他使我的身体越来越糟糕,但感觉却愈发灵敏起来。
  
你爸说……,母亲欲言又止。我站了起来,她的话我完全明白。母亲突然哭了起来(她竟然还有眼泪?),阿天,答应妈妈。再不碰那东西了好吗?我笑。打北京中科医院骗人扰了,出门时我这样说。
  

  
我很容易地就找到了李波。
  
  
我们从小学到初中到高中一共做了九年同学,北京中科医院骗人我们曾经一起读书学习畅谈理想抱负,后来又一起旷课抽烟打架泡妞。他是我最铁的哥们,我曾将与他的友谊看作是上天对我特别的眷顾。
  
李波看到我显得很高兴,他热烈地拥抱我,说怎么出来了也不通知哥们我去接你。我狐疑地看着他,很难以想象直到如今他的笑容仍可以这么真诚。
  
李波兴冲冲地跑来,脸上闪动着兴奋。哥们,看这是什么。他拿出一包我从没见过的香烟在我面前晃动了一下。我眼睛一亮,放下了书包和他偷偷摸摸地跑出学校,我们旷了一上午的课,一边抽着烟一边昏天黑地的胡吹乱侃,走时他把剩下的半包摔给了我,我心中暗暗感激,他一直对我都是那么关照。
  
我在两天后楸住了他的衣领。我瞪着通红的眼睛咆哮着说你他妈给老子抽的什么。他低头尽力躲避着我的眼神,说哥们我不是有意要害你,真是拿错了。李波你他妈不是人连兄弟都害,我一拳砸在他脸上,这小子应声而倒,似乎门牙也掉了一颗。他显然恼羞成怒,爬起来恶狠狠地说箫天你要是有种就别来求我。
  
于是我知道我是没什么种的,我拖着鼻涕和眼泪像条狗一样的跪在地上苦苦哀求,我甚至说愿意给他作牛作马。李波显然很念旧情,他拍着我的肩膀说我们永远是好兄弟。自此我的世界里只有了他,我多少次多么想掐住他的脖子,让他那双死鱼般的眼睛‘突’地蹦跳出来。但我不能,我需要他。
  

  
喝酒去吧,当给你洗尘,李波说。我点点头,随他进入了一间酒吧,里面很吵很乱,烟雾缭绕。不少的人嗑了,然后疯狂扭动着使人作呕的躯体。其实我很不习惯这个环境,我用很藐视的眼神看着他们,我不相信这样的低档货也能产生快感,我只相信我口袋里的东西,那种在生死间的漂浮才最使我沉醉。
  
沉醉,再不醒来。
  
喝得差不多的时候我把李波拽了出来。有地方么?我问。他迟疑了一下,点了点头。
  
在一所空房子里,我拿出新买的注射器,又从鞋子里翻出一个锡纸的小包。李波突然抓住我的手,怎么用这个了,你想死么?他显得很紧张,语气里竟透露出几分关心来。我冷冷地看着他,裂嘴一笑,推开了他的手,找来了冷水和草纸。我知道我现在的用量非常大,已相当危险了。或许,这就是我要追寻的结果。
  
不拒绝生,也不拒绝死。
  
阿天,把量降下来吧,你会死的。李波声音抖得厉害。
  
我把注射器缓缓推进,神情木然。
  
阿天,你,你可别恨我啊。李波带着哭腔。
  
我把用过的针头拔下,随手丢在一边。
  
阿天,我可真是后悔啊。李波抱着我的腿呜呜哭了起来。
  
我顿时有些厌烦,一脚踹开了他。真他妈没出息,我心里想。
  
推开门,我找了个墙根靠了下来,慢慢迷起了眼睛。
  
太阳很毒,在我头顶盘旋不去。我觉得眼前晃动起来,一些白色的光点逐渐扩散。
  
阿天,答应妈妈。再不碰那东西了好么……
  

  
想什么呢,下班了还不走?李波猛地在我肩膀拍了一下。我吓了一跳,回过神来。喔,我正在构思一个小说呢,我笑着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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