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苦乐年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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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8-3-6 15:20:23 | 只看该作者 回帖奖励 |倒序浏览 |阅读模式
苦乐年华


想起小时家境的贫寒,现在我都不免后怕。只觉得童年给我的唯一印象就是一个字:“饿”。只要是能吃的东西,都会让我馋出口水。那时最爱的事情便是去姥姥家,因为姥姥家相对境况好些,而且慈祥能干的姥爷总会找点东西回来,姥姥便东拼西凑的尽量糊弄好我和一大帮弟弟妹妹的肚子,而且还会变着方弄得尽量好吃些。所以直到现在我最自觉自愿做的事还是小时候跑到姥姥家去。
只是在那饥荒的年代,姥爷也有手长袖短的时候。于是更多的日子,我和弟妹便只有守着妈妈,一个劲地说:“妈妈,我饿。妈妈,我好饿!”记得有一次,母亲被我们叫出了眼泪,无奈之下,母亲给我们做了一顿迄今为止我觉得最好吃的一顿饭。她把桃子油(桃树干流出来的油状东西)混着一种白色的花(时间太长,忘了名了)放到锅里搅拌,搅匀。刚做好了,我和弟弟妹妹便雀跃地吃了起来,也不怕烫嘴,那油腻腻滑溜溜的东西很容易滑下喉咙。看着孩子们吃完了还咂着嘴,母亲的眼泪又来了。
还好母亲能干,到现在我也想不出她那瘦弱的身子是怎么挺过那段日子的。只记得每到赶集的时候,她便会凑上十来个鸡蛋或者拿点父亲自己种的烤烟到集市上去换回一两斤大米来。这些米照例是归我们几姊妹吃,母亲也总能拌上玉米麦子高粱野菜等能吃的东西尽可能的多糊弄我们几天。那时我还小,从没留意过父母亲吃没吃过东西,直到今天这印象都还是很模糊。
童年的另一印象深刻的感觉便是怕,怕父亲。在我的记忆里,父亲总不大爱说话,而且一向很严肃的,我都不记得小时候是否像别的孩子一样被父亲很关爱的搂过抱过,不过父亲很浓很粗的胡子扎得脸蛋生疼的印象还有。
父亲的爱没爱唠叨的母亲表现得那么直接,你很少能从他那方正的脸上读出慈爱,不过他也能在劳碌一天的情况下每晚给我们掖好被子,从不落下。只是他不像母亲那样很轻轻的说:“幺儿,快把被子盖好”,而是像拍打一只咬得生疼的苍蝇那样狠狠地用满是老茧的大手拍打露出来的小手抑或是小脚,从不怜悯。父亲那样的教导方式的最大后果是,我直到现在睡觉都会规规矩矩地把手和脚藏在被窝里。
父亲的笑很少。在漫长的童年岁月里,记得最清楚的一次是我们兄妹三人都得到了学校发的大红花。我们別在胸前,花被红领巾的边角撩拨得耀眼。我们三步并作两步回到家,爸妈都不在,赶集去了。于是兄妹三人又向去集市的路走去,半路上遇上了。妈妈早笑成了一朵花,那一头长发很自在的得意的飘荡,很美。爸爸呢,他一反常态的很激动的抱起了胖乎乎的小弟弟,扛在了肩头,很浅的酒窝蓄满了快意。那时我用孩子的眼光发觉,父亲的笑也很灿烂。只是后来家境更难过了,而我们也不是很争气,父亲的笑便显得少了。
真正的怕上父亲,是源于小学三年级时的一次躲学(那也是我唯一的一次躲学)。那天我厌烦了读书,躲在一丛灌木从里悄悄地看父亲和村子里的人在忙着背牛粪撒到田里。那是个夏天,树叶青绿,有很强的太阳光从叶缝里漏下,遍布野花野草的坡地一片斑驳。
我摘了一大把野花想送给妈妈,后来想想不妥,怕露馅,便去捉蚂蚁。只捉大的,关在一起,原本希望它们能打上一架,可总不如我愿。气恼之下,我立地而起,想去追逐翩翩起舞的蝴蝶。不料这一下却被父亲看个正着。他立即停了活儿,找了一根粗细适中的黄荆棍,一路打我到学校。两公里左右的路上,父亲的手一点都没有软过。等我一路嚎哭到老师面前,老师惊住了:我的手上、背上、脚上,全是红红的荆条印。
那一夜,我痛得睡不着觉。父亲用酒精把我的伤口涂抹个遍,然后他的呼噜声很快便在那个无月的暗夜里响起。母亲抱我在怀里,直流泪。从此我便怕了父亲,总是贪恋母亲温暖的怀抱,觉得那里四季如春。
  
我们三兄妹岁数相差不是很多,一上学,几乎都上学了,学费便成了家里一道难过的坎。父亲和别人一起烧石灰,我聪明的母亲呢,便在园子里撒上很多的菜秧,侍弄大了便挑到集市上去卖。种菜秧是很不容易的,稍不留心,就会死掉,有很多时候撒了一两次甚或两三次都没有几粒成活的。方法不得当,秧苗不好看,买的人就少。每年的春夏两季,母亲总在地里忙着。先得把土粒碾细,再很均匀的撒上种子,泼上粪水,盖上薄膜。等待种子发芽破了土,还得留意在太阳很大的天里把薄膜掀开一个角,免得幼苗被烤死;到晚上的时候由于气温下降,还得及时合上。秧苗长到两三寸了,便要撤去薄膜,这时母亲便会用她纤弱的肩膀,每天早晚两次挑起满满的粪水去滋润菜苗。这时的粪水得是很清亮的没有杂质的,浓了或者杂质多了便会烧秧和压倒菜秧。而且浇粪的时候也不是使劲地泼,那样会使菜苗长得弯曲,不好卖。母亲做这道工序的时候很小心,她把腰弯成饱满的弓形,一点一点地把粪水浇到每一棵菜苗的根部,所以我家的菜苗总是长得直直的,很受卖。只是每次这样下来,母亲总要我们用不大的拳头狠狠的捶打她的腰,说酸得慌。遇上赶集天,一家人都会早起,不过等我们起来的时候,爸爸妈妈已经热好了饭菜,上园子里扯菜苗去了。二十根捆成一把,而且只能多不能少的。每根菜秧的根部还得带泥,这样人家买去栽活的可能性更大一些。这时我们是不能插上手的,母亲说小孩子毛手毛脚的,会损伤苗子的。
直到现在我都还弄不明白,母亲究竟卖了多少这几分一毛钱一把的菜秧才维持了一家五口人的生计和我们的学业的?直到现在,我也还没有做过比这更为沉重的计算题。
由于父亲不经常在家,母亲又得在家忙活。很多周末或是假期,要是遇上下雨天,八九岁的我便会背上一大背菜秧屁颠屁颠的跟随同村的叔叔阿姨去赶集。两三个小时的山路,我个小,是不能自个儿背到集市去的,往往是叔叔阿姨帮我背的,我单是走路都还慢着呢。
到了市集,我也无需发慌,自然有同村的也是卖菜秧的叔伯们叫我靠在他们旁边,有个照应。也许是受父亲的遗传多些吧,讨价还价磨嘴皮子的功夫我可不会,我总是把菜秧一把一把的码好,然后便静静地等着,价格嘛母亲在家就说好的,也不讲价。人家问:“有少没?”便说一个字“没”,“真的没少啊?”“没”。如是几次,上了年纪的便会说:“这孩子,有出息,倔呢。”其实他中科白癜风医院哪知道我是怀揣着奔兔不知道说些什么啊。
也许是人们都有同情弱小的爱好吧,当然也由于我家的菜秧确实比人家的好,所以我每次都总是比别人卖得快些。往往是叔伯们还在唾沫横飞的游说或者无奈的瞧着明晃晃的天光的时候,我就忙着收拾东西回家了。
我从来不在集市上溜达,即便我的衣兜里有钱。首先我得赶快回家,我饿;其次是逛也没用,我得保住我的钱,除了母亲交待的东西,我什么都不会买的,哪怕是给弟妹买几颗糖我也不。虽然母亲千叮万嘱,吃点东西再回家。可是我每次都是饿着赶回家,因为我知道母亲每次也是这样的。如果有叔伯叫我一起吃我也不会去,母亲说过,自己揣着钱还去吃别人的是不应该的,而且怎么也得准备着回请才行。我既请不起别人,便不能领受别人的情了,虽然别人没这么想。
远远的看到那古朴的老屋,饿的感觉便不再那么强烈了,脚步自然便加快了,心被一点点的成就感陶醉得美极。当我把钱一分一分的交到妈白癜风多长时间能好妈手里,我的母亲的眼里便会有晶莹的东西溢出,然后一把把我搂在怀里,只说:“我的儿,长大了。饿了吧?饿坏了吧?”她的长发,流泻进我的颈里,摩挲得我心里怪痒痒的,舒服得直想流泪。
  
仔细想来,做儿女的总在给父母亲出难题,要是成绩不好的话不就可以在家帮爸妈干活了吗?而且也不必担心那越来越多的学费从哪儿来了。可我偏偏就不经意的考上了县城的重点中学。加上弟弟妹妹读书,学费便成了沉重的天文数字。
那几天父亲明显的焦躁不安,抽着霉味很浓的自家旱烟,在石板台阶上往往一坐就是几个小时。母亲也不爱唠叨了,忙完了活,就会长久的干坐着看弟妹们在坝子上追打。那似笑非笑又像哭的神情至今还那么清晰地印在我的脑海里。
在那个白天蝉嘶晚上蛙鸣吵得人心烦的暑假里,我的父亲和母亲,经过几个日日夜夜的辗转反侧,终于做出了对我家而言很重大的决定:办砖窑。后来我每想起这个决定,就会很自然的联想起遵义会议。
说干就干。父亲请了村里的叔伯和同村的舅舅帮忙,加上他自个儿是石匠的缘故,三天就垒好了一个很简易的土窑。然后他自己赶夜做了许多砖坯木盒子,第二天就开始制砖坯。那一年暑假,父母亲起早摸黑,我家的砖窑硬是烧出了一叠学费。加上东拼西凑东挪西借,勉强能够上学了。
该上学了,我和弟弟却慌了,从来没有离开过父母,现在却要到30来公里外的县城去读书,那份忐忑自不必说了。对父亲是不敢说什么的,只是守着母亲不想走。父亲就要带我们有人去过北京中科医院走的时候,最后一刻母亲拿定了主意:和父亲一起陪我们去。记得当时父亲的脸都变了,不过什么也没说,只是很深的叹了一口气。
等到上了车,我们才发觉母亲的陪我们去是一个多么错误的决定,而她做这个决定又是需要多么大的勇气啊!一上车,母亲就晕车。首先是发热、呕吐,然后是头昏头痛,随后是周身发抖。我和弟弟吓慌了,虽然知道妈妈晕车,却没想到是这么厉害。我们都嚷着说:“妈妈,您回吧……”母亲对我们勉强的笑了笑,说没事。父亲紧紧的抱住母亲,不让她滑下凳子去。当我的母亲被父亲抱着从车上下来的时候,她的脸完全是一张白纸,汗水湿透了她的全身,手和脚还抖个不停,吓得旁边的一个阿姨说:“快送医院呀,快送医院呀!”
那一次,母亲没能陪我们到学校去,她在大姨家躺了三天,粒米不进。第四天的时候好了些,吃了点东西。第五天天刚蒙蒙亮,母亲就往家赶。她不敢坐车,那30多公里的路,她步行回到了家。
烧窑的那段日子是我家最富有的时候,不但我们兄妹几个的学费不成问题,而且在土木结构的老家屋子边还做了两间砖房。开初是平房,直到我工作了才升成了今天的一楼一底。不过烧窑的苦是一般人所不能承受和想见的。壮实的父亲我倒是不担心,我担心的是身子骨单薄的母亲。烧窑的每一道工序都是力气活,缺乏一丁点的恒心就坚持不了,我的比我爸妈年轻壮实的舅舅原本也想干这个的,只是耐不住它的苦半途而废。装窑是最苦的,大半天得把万多块砖很规则的放到窑洞里。开初还能有乡邻和舅舅来帮忙,可次数多了,就不好麻烦人家了。所以很多时候都是父亲和母亲两个人装砖,而且又必须是很晴朗不下雨的天才行。再说天老爷的性情谁能摸得透?所以速度还不能太慢,得赶天时。一窑装下来,父亲母亲都会累得腰酸背疼好像大病一场一般。记得一次我假期在家,享受了那份苦,直到现在都觉得再也没有比那更难以忍受的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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